跑步環台一次又一次

2008年3月21日 星期五

三個「理念」

為世界「兒」跑的三個核心理念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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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推廣運動之美──純粹活動自己的身體
「純粹」即是指「沒有目的性」,運動不是為了減肥、不是為了苗條,也不是為了競賽、不是為了奪牌,只是為了運動而運動──只是為了實踐一種人類本有的需求。

運動可以讓人的「身」、「心」都安靜下來,可以讓人的身心都得到淨化;運動結束後那種「安靜」與「喜樂」的感覺,都是只有自己才可以覺察到的,只有自己本身才能體會,而且無法分享,是純主觀的感受。

我們,只是純粹用我們的身體繞台灣一圈,來傳達此「純粹運動」的理念:「只要你有身體,即能享受它所帶來的美好」。因為我們深信:
如果要向神靈祈禱的話,
便應祈求健全的精神,寓於健全的身體
(古羅馬詩人.朱味那爾)


◎世界的展望──兒童
「世界展望會」的宣言是:
我們對每一個兒童的展望是他們獲得豐盛的生命;
我們心中的禱告是我們要有意志去完成這一展望。
在社會學中,定義「構成社會」的要素有四點,分別是人口、生態、文化與意識。除了生態以外,其它三項都奠基於「人」本身,人的數量、人的文化、人的意識,「沒有人,就沒有社會」;我們也可以說,「沒有健全的人,就沒有健全的社會」。而將來的社會,則是由我們現在所見的兒童所組成的。一個社會裡,兒童無法健全的成長,社會就沒有未來。

當每一個兒童都能獲得豐盛的生命時,社會才有希望,我們也祈禱我們有意志用我們的身體去行動、去跑完這一圈,來完成此一「世界的展望」。

◎生活的根本──環境
健全的身心是寓於健全的環境的
為世界「兒」跑,同時也「為世界而跑」。

「那塊土地是你的財產,這塊土地是我的財產,志學街和11丙中的這塊土地是東華大學的財產。」土地在我們的眼中仍是一種「財產」,環境也是,它被拿來生產、被拿來建造房屋、被拿來作為觀光賺錢的工具。
我們是否也能從另一個角度來看,「環境是社會整體的一部分,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關係,和人與環境間的一樣重要」。環境不只是財產,不只是工具,而是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,甚而可以說,是我們生活的根本。沒有良好的環境,我們根本無法吃到健康的食物、飲用清潔的水、呼吸乾淨的空氣。

我們想傳達的理念是:一個人的身體、心靈,以至一個社會、國家,再至整個生態環境都是一個不可切割的整體。「兒童」是社會文化的基礎,而「環境」則是生活的根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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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做為知份子的我們想要盡的一些微薄的力量,而力量來自我們的理念。
我們可以消失,可以不被看見,但希望我們的理念可以被社會看見,帶來些許正面的影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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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的練習

最近,跟著鐵人隊準備4月12日,墾丁半程超級鐵人比賽。
每星期練習量:騎車350公里,游10公里以上,跑50~90公里。

今天是三月二十日,離四月十二的墾丁113半超鐵還有23天。他們練習,再練習,不只是身體,連他們的愛車也被操壞了。先是Dana小姐,在單騎走完豐濱後,當天就陣亡了……而豪豬先生改換上的同一款車,也在前幾天宣告不治。都是同一個問題:花鼓壞了。

最近的練習,仍然每天早晨在東華的校園裡持續進行中,只是我這個撰稿者忙於「為世界兒跑」、「論文發表」,還有課業與老師交代下來的兩份推不掉的助教工作,實在沒有心情悠閒地記下他們每天的訓練札記了。

但…他們仍然,每天在練習著……默默地在校園裡流汗。每天,每天!

「每天」是個沉重的詞。
只有那些對某些事物抱有極大熱忱的人,才敢說「我每天都……」。正如他們每天練鐵人,每天不是騎車、跑步,就是游泳,每天……每天……。

在早晨雲霧遼繞的山間騎車、在大雨滂沱的晨間跑步、在冷風裡抖著騎車、在又髒又臭的東湖裡游泳、在…在…為一個目標練習……。這是他們「每天」的生活。我想說說一個我阿爸曾說過的故事,來談「每天」這回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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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那個年代,鄉下地方裡,
有一個牧童,是被顧來的長工,
他的工作就是牧牛,
顧主家裡有一頭小牛,
而他的工作就是每天帶它去吃草,

在牽著牛去吃草的路上,須要經過一座獨木橋,
牛有四條腿所以走不過去,
那時,牛還小,
所以他就把它抱過去了,
就這樣,每天每天,
他都帶牛去吃草,也都把它抱過獨木橋,
一天一天地過去了,
而牛也慢慢長大了,
就算 牛已長得非常壯碩,
他還是每天都把它抱過獨木橋,。
(因為每天去抱它 所以習慣了 感覺不到牛體重的變化)
一年一年的過去了,
牛越來越壯,牧童亦變成壯碩的青年。

有一天,
他的顧主的老婆生孩子了,要他去請產婆,
他問:「那牛怎麼辦,不吃草了嗎」
顧主答:「沒辦法,老婆就要生了,讓它餓一天吧」
他只好去鎮上請產婆,
牛也只好餓了一整天,

隔天,
他帶著牛要經過獨木橋時,
正當他要抱起它時,
突然覺得,
牛,
怎麼那麼大隻,那麼重,
他就怎麼使勁也抱不過獨木橋了。
他疑惑著: 過去那幾年,他到底是怎麼把它抱過去的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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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這樣每天練習,漸漸變成一種習慣,也許這種習慣,將來被拿來回憶時也會變成一種愁悵:「我以前是怎麼做到的呢?」

他們現在每個星期騎350公里,游10公里以上,跑70公里。郭大俠每次在騎車的HARD DAY都一下子就『射』出去,石頭就會想追他。那天是一個小時去、一個小時回的菜單,這種菜單最難熬了,你騎得愈快,回來時就要騎相同遠的距離,速度還不能慢下來。那天我們的路線是台九線。一樣地,是HARD DAY,所以郭大俠一下子就『射』出去,在遠方,形成一個小點。石頭只是去追他,一追一跑,兩個人就到了光復,只花了56分鐘,回程更快,只花50分鐘。另外,Dana小姐也練得勤,每天也去泳池報到,她自己也單騎豐濱,四個半小時就回到東華。豪豬先生,也把吃苦當吃補,每天都在進步成長中。王綱與豪成先生,雖然才加入不久,卻也在這「非人」的菜單中存活下來,蜕變成長中……。Ben的鐵人隊,可真是這些人的「精神時光屋」啊,他們在短時間內都變得更「強」了,往超級塞亞人的道路前進……。這是「每天」所帶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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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3月2日 星期日

什麼是「理想」

什麼是「理想」──郭大俠和小石頭的對話

Dear Abe:
我有時覺得我自己是個「理想主義者」,有時太過理想化了。但我也願這份擁有「理想」的自己不要消失才好。(昨天,有位學弟忽然說到,讀研究所後人的理想也跟著消失了。他是在清華要幫忙宣傳的學弟)我真的覺得這個活動「非常有意義」,那兩個宗旨──「純粹運動」與「扶持弱勢兒童」的「中心」理念。

我最近在重讀《論語》,我讀的是錢穆的《論語新解》,我想要引用他在書中所說的一段話:

孔子教人學「為人」,即學「為仁」。《論語》常言仁,欲識仁字意義,當通讀《論語》全書而細參之。今試粗舉其要。仁即人群相處之大道,故孟子曰:「仁也者,人也。合而言之,道也。」然人道必本於人心,故孟子又曰:「仁,人心也。」本於此心而有此道。此心修養成德,所指極深極廣。由其最先之心言,則是人與人間之一種溫情與善意。發於仁心,乃有仁道。而此心實為人性所固有。其先發而可見者為孝弟,故培養仁心當自教弟始。教弟之道,則貴推廣而成為通行於人群之的大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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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實在非常佩服郭大俠你的行動力,「說走就走,說幹就幹」魄力十足,不愧為大俠。這種「行」(Just Do It)的態度,我覺得,又是我們那兩個宗旨更核心的部分了。我在想,我們的這種「行動」能對台灣社會有什麼些許的影響,能讓社會更美更好「一些」嗎?只要有一點影響,這個活動就更有意義(除了我們完成跑步環台之外)。今天體育室的莊大哥一直說可以吸引媒體,可以宣傳學校,我心裡有些「不安」。「這是我們所想要的嗎?」我思考著,「但我們又需要媒體與宣傳,才能幫助兒童、才能推廣運動之美。

不好意思……再扯開話題說說最近見聞與思考:
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著「讀書的用處」、「練鐵人的用處」,我覺得我一直讀書、一直運動,卻看著花蓮一步步「崩壞」,前幾天看報,看到一則新聞,「花蓮民眾民意調查結果出爐,有90%以上的花蓮在地人同意興建蘇花高,將上承行政院」,看到此則報導,我心都涼了。為什麼?就只為了經濟,這片安靜的土地就必定被「道路」給侵佔嗎?道路帶來了不尊重這片土地的大量觀光客,他們來消費,同時也破壞。經濟的確成長了,但土地呢?溪呢?湖呢? 過多的人只是帶來過多的破壞,尤其是那些不知「LNT」、「保育」、「生態」、「自然真美」……為何物的、那些坐在車裡的觀光客會把花蓮破壞到怎麼樣啊。

「我能做些什麼呢? 我一點辦法都沒有!!!」

我想著,我不斷地想著「只要在花蓮的山、水間跑過步、游過泳;在花蓮享受過騎車樂趣的人,就不會同意開蘇花高的。」就像我們一樣。「在這樣的自然環境中「運動」的人,就會真正愛護這塊土地」「花蓮真的需要更高的經濟水準? 這裡不是有那些經濟價值無法衡量的自然景觀、稀疏的人口嗎?」
我不懂那些在上位者、那些填了問卷的民眾!

「什麼是真正的價值?」

我想,現在,他們心中真正的價值是「經濟」(故「拼經濟」成為大家的口號) ,是「競爭力」(「臺灣之光,世界第一」是大家的盼求)。

「這不是『真』價值!」
「不是。」

郭靖,我只是想說,這是一個「真、善、美」的價值被遺忘的社會,「活動身體之美」、「幫助他人的善意」、「自然環境之美」才是最重要的價值!
而我們這樣的活動是否能喚起些許的「真價值」!?像是「純粹運動」與「兒童」是生活與社會中那麼重要又核心的真價值…

我時常在想這些,但卻一點辦法也沒有,似乎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改變什麼,或做些什麼。當我在寫「為世界『兒』跑」企劃書時,那我覺得我自己真的能有所「真正的『行』動」,錢穆釋「仁」,他說先有「仁心」才能行「仁道」,深覺這「行仁道」下得好,「道」是要人去行的,我聯想到我們為了一個目標去「行道」(實際義是行走於環台道路,形上義則是去執行我我們心中的善道),就像你最先跟我說的,你受「飢餓三十」所感動的那份心情,你把這份「心」分享與我,又引起我的另一份「心」情。你的仁心和我的仁心,推動了這份「行」,更恰巧的是,我們正要去「行」那全台的道路,我想,我真想著這份「理想」。去完成一份「仁心」的理想。

所以我才說號召與響應。
你和Ben的行動力一直讓我敬佩…要謝謝你的即在於此:讓我能把「心」付諸於「行」。我真的很高興能有這個機會。

這是自從你提起這個計畫後,我所思所想的。我需要告訴你。
也想再跟你說:「很謝謝你找我來完成這個計畫」
石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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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ear 國峰:
是的!
我愛花蓮,更愛台灣。
我已經很久沒有辦法說走就走了,媽媽的關愛(要小心要小心)、同學的怠惰(哀呀…不可能啦)、雜事的牽拖(打B打電動),我向來就是想做就做,但是很少和其他人討論。我不知道理想是什麼,因為我正在做,親手完成我的理想;我很少做夢,因為我的夢正在我的腳下。遇到了BEN之後,我才懂得慢慢和其他人分享我的夢。原來,有些時候,越多人分享,這個夢可以變得更大──這是跟國峰不斷討論之後,國峰教給我的。
雖然大部分時候,我的夢想太大,一般人無法承受,但是只要找到一個借力點,就可以逐步完成。國峰是我的借力點,為世界兒跑不只進行了一個月,他在我心裡已經孕育了一年。曾經有人這樣告訴我:說出來會被嘲笑的夢想,才是值得盡心盡力去完成的夢想。

有很多事情我的計畫不夠周全,所以要靠大家幫我完成,企劃書的層層把關(從DANA到BEN到再立老師),雖然這樣的機會不多,但是既然有了就好好把握吧=ˇ=。

今天我說到「我說走,我們就走」。國峰笑了一下~我想是開始認同我的價值觀吧=ˇ=,我平常話不多,因為我還在想~等我想完了,就能滔滔不絕!現在說謝還太早了,等我們走完這一遭,再讓我致上感謝=ˇ=!
You can never think how much you have give me
and what power you have to change the world!
郭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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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世界『兒』跑,同時也想為世界『而』跑


我把信件整理完後,想引用愛德華‧艾比(Edward Abbey)在《沙漠隱士》的〈論戰:觀光工業與國家公園〉中所說的幾段話,讓我們同時反思,我們臺灣所謂的國家公園又是怎麼一回事。(而花蓮裡有廣大的地區都在國家公園範圍裡,但我們保護它了嗎?或是臺灣人真的想保護他嗎?)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可到達性是什麼意思?地球上可有哪個地點,人類尚未憑他最簡單的方式──雙腳、雙腿和一顆心──證明可抵達?就連麥金萊山,就連埃佛勤斯峰,人類都已步行登頂了(順帶一提,其中一些人甚至是業餘者,頗令職業登山家憤慨填膺)。大峽谷內部,一個熱昏人的惡劣深淵,每年夏天總有成千上萬最不起眼、最不抱探險心態的遊客造訪,其中很多人靠的就是步行(可以說是自我驅動的機械),其他人則騎在騾背上。每年憂天,數以千計的人爬上美國本土四十八州的最高峰惠特尼山,同時,有無數的人步行或騎馬漫遊走遍內華達山脈、洛磯山脈、大煙山群、喀斯開山群,以及新英格蘭的大山小丘。此外還有成百上千的人每年泛流、划小艇,沿著沙蒙河、蛇河、阿拉加希河、央帕河、綠河、格蘭德河、奧札克河、聖克羅伊河,以及科羅拉多河尚未遭到築壩者破壞的那部分,溯急流而下。尤其有意義的是,這一批批沒有配備馬達動力,渴望親身品嘗困難、原始、真實滋味的遊客,並非全是運動細胞發達的年輕人,還有老人、胖子、臉色蒼白的上班族(他們不曉得登山背包和旅行背袋怎麼區分),甚至還有小孩。他們有個共通點:都拒絕一輩子像沙丁魚一樣以罐頭為家──他們下定決心要走出汽車,至少一年當中有幾個星期如此。
既然這樣,公園管理處為什麼往往亟欲滿足另一類遊客的需求?那懶散的幾百萬人,在車上出生、渴汽油長大,他們期望且要求有柏油公路,舒適、輕易、安全地通達國家公園的每個偏遠角落。要回答這些問題,必須考慮我稱之為觀光工業的性質以及機械化遊客的品質,後者屬於「輪椅」探險者,既是觀光工業的消費者、原料,也是受害者。(愛德華‧艾比(Edward Abbey)著;唐勤譯:《沙漠隱士》,臺北:天下文化,2000年10月出版,頁60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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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觀光工業的勢力:
觀光工業是個大生意。是錢。它包括了汽車旅館和餐館的業者、汽油經銷商、石油公司、築路包商、重機械製造商、州政府和聯邦政府的工程局,以及勢力無遠弗屆的汽車工業。這些不同利益團體有完善的組織,所控制的財富比大多數的現代國家還多,而且在國會得到代表,力量遠超過任何憲法或民主意義上能認可的程度(現代政治價格昂貴──權力跟著錢走。)透過國會,觀光業可以施加龐大的壓力在個別的行政單位上,例如公園管理處這樣一株可憐的瘦蘆葦。而透過廣告,透過浪費成性的國家的長久積習,同樣的壓力也加諸其他可能的層級:地方、州級、地域性層次。(愛德華‧艾比(Edward Abbey)著;唐勤譯:《沙漠隱士》,臺北:天下文化,2000年10月出版,頁61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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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每座國家公園、每個國家保護區的主要入口,我們將豎起一個看板,高一百英尺,寬兩百英尺,燦爛的霓虹鏤絲般華麗地盤繞,邊緣纏上一眨一眨的閃燈、爆炸的星星、金光閃閃的祈禱輪,還有拜占庭式的男性生殖象徵,每三十秒就像間歇泉般噴發一次(你可以用它來對錶)。……內容是:「各位鄉親大家好。觀迎光臨。這是你的國家公園,為了你和每個地方的每個人的愉悅而建。請把你的汽車、吉普車、卡車、坦克車、摩托車、汽船、汽艇、飛艇、潛水艇、飛機、噴射機、直升機、氣墊船、帶翼摩托車、雪橇車、火箭太空船,或者任何想像得到的動力交通工具,停放在全身界最大的停車場,就在你正後方的休息站後面。離開你的動力交通工具,騎上你的馬、騾、自行車,或是用你的雙腳,走進來吧。祝你玩得愉快。這個公園是屬於『公眾』的。」(愛德華‧艾比(Edward Abbey)著;唐勤譯:《沙漠隱士》,臺北:天下文化,2000年10月出版,頁70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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